2010-08-01

Welcome To The Dream World



以意識穿行夢境,任意建構夢世界,那隨心所欲掌控自己世界的力量,叫人沉溺。潛夢者能隨意遊走夢內,並將目標人物拉進夢裡,藉此偷取其秘密情報,甚或埋下影響其一生的意念。Dom正是這樣的潛夢者,執意深入多層的夢,向目標植入意念,以換取大款齊藤出聲相助,解除通緝令回家去。

《Shutter Island》後,Leonardo DiCaprio再陷入真假難辨境地的角色。屬於Dom的一切美好曾經都在夢裡面,直至妻子Mal在夢醒後決定拒絕現世界,選擇死亡,藉此「回到另一個真實世界」。電影一早將夢和現實的界線跟生與死掛鉤──潛夢者在夢裡死去,就能脫離夢境,在現實中醒來。中段後卻又加上一項新的設定:用藥過量的身體無法清醒,會導致在夢裡死去的意識墮入混沌世界。於是有了齊藤差點在夢裡終老的片段。導演又安排了一批老人整日遁入夢裡,認定夢裡隨心所欲的世界才是屬於他們的真實──這種生存態度,跟Jake藉與Avatar連線而逃避自身不良於行的現實是相同的。

《潛行凶間》(Inception)主題清晰直接,導演Christopher Nolan卻能以多個重疊的結構將故事說得極為精彩。透過讓角色進入無限可能的夢境,既能讓一眾人物在限時內分別走在四條同步的平行線上,加強戲劇張力,又能同時呈現出不同節奏不同感覺的空間,滿足觀眾的視覺。Arthur在反轉的酒店走廊與保安搏擊固然精彩,我更喜歡他弄出來那些看似走不完的「錯視」階梯。

影片中幾番出現的鏡子,即使在別人夢裡仍能準確反映出真實(例如Eames變裝前的樣貌)。印象深刻的一幕,是Ariadne在街頭拉出兩面大鏡,讓自己和Dom走進無窮盡的鏡影中,再以手輕觸鏡面,打破鏡子,走進背後的空間。Dom的記憶就在這裡無意識地蹦了出來──他與Mal的甜蜜過去,還有惡狠狠失控的Mal。

夢世界可以層層遞進。Dom的夢境就具體地分成多層,藏著他與Mal的一段段回憶,像一個個抽屜。貫通那些記憶抽屜的,是一部以鐵閘當門的陳舊電梯。這很有意思。鐵閘象徵鎖起來,讓外人無法進入,也讓裡面的東西不能離開。Mal的殘影就曾激動地控訴Dom將她鎖在夢裡。而Dom最不想面對的回憶──Mal自殺的晚上,就正正鎖在回憶的地窖,要按電梯裡的B1才能悄然一探。

既然夢世界存在著無限可能,以做夢為生計的潛夢者唯靠秘密圖騰才能掌握住自身的澄明,確定自己並非身在別人操控的夢中。Dom一直帶著原屬於Mal的圖騰,藉此懷念,亦藉此說服自己仍然清醒。只是,這圖騰卻也正是叫觀眾疑惑結局是否真實的指標。Dom最後沒有等待圖騰的停下,而是直接跑向久違的家人。當眼前擁有了幸福,是醒是夢其實又有何重要?



電影中每次the kick出現前都會放一段音樂,讓潛夢者知道是時候醒來。那段出現多次的音樂是Edith Piaf 1960年的單曲〈Non, Je Ne Regrette Rien〉(不,毫不後悔)。有趣的是,出演Mal的演員Marion Cotillard曾在2007年電影《粉紅色的一生》(La Vie en Rose)中飾演Edith Piaf,更拿下了奧斯卡影后。導演既讓Edith Piaf的「化身」多番出現在夢裡試圖「喚醒」Dom,同時讓Edith Piaf的聲音作為醒來前的提示,是否有甚麼特別的意思?又或,這安排跟那個想停未停的圖騰一樣,都是導演拿來開我們玩笑的illusion?

延伸閱讀:《Inception》漫畫前傳《The Cobol 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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