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16

平靜地歇斯底里



森口老師的三歲女兒溺斃在學校泳池裡。她在結業式上向任教的班級宣告,女兒是被班中學生殺死的。既然少年法保障少年犯不受制裁,森口老師決定親自向犯人A和B復仇。《告白》(Confessions / Kokuhaku Shimasu)一開始就在詩意而冷冽的畫面和優美動人的音樂聲中,讓松隆子平靜淡然地述說著一件命案,而學生們還若無其事地嬉鬧喧嘩,甚至互傳短訊玩著誰是兇手的競猜遊戲,對比之下令人產生強烈的荒謬感。影片接著轉換了視角,女班長、犯人B母親、犯人A等輪番上場,說著自己的所見所感,將謀殺前後和復仇的經過以多個面向一一鋪陳。

電影陸續以冷眼旁觀的方式,呈現各人的病態反應。班上學生自比上帝,以「懲罰」為名,持續欺凌和排擠犯人。新來的年輕教師盲目地熱血,以為一味喊叫無意義的口號就是打成一片的良方。失去人生意義的森口老師一直面無表情,還對女班長輕蔑地牽扯嘴角。表面乖巧理性的女班長,若無其事地將全家人都毒死了。

在直接刻劃戀母的犯人A和自卑的犯人B以外,電影同時勾勒出幾個破碎而不完整的家庭。愛美的父親身患絕症,犯人B父親長期不回家,犯人A父親樂於平凡庸碌,本應擔當楷模和保護者的父親角色,竟在家庭關係中一直缺席。森口老師是在職的單身媽媽,疏忽了女兒。犯人B母親對兒子過度溺愛,兒子涉嫌殺人了,她也將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一廂情願地以為兒子是純真可愛的。犯人A母親無法面對平庸的婚姻生活,忿而將情緒發洩在兒子身上,過度壓迫的管教,造成兒子對他人的殘忍和冷漠。這些心理扭曲的母親一手造成了孩子的不幸和自身的悲劇。森口老師歇斯底里地只想著復仇,犯人B母親和犯人A母親最終都死在兒子手裡。

《告白》是一場母親與孩子的戰爭。戰場裡,可說沒有一個正常人。唯一正常的,那仍然天真的三歲的愛美,已經是一個死人。

延伸閱讀:
《告白》真正的制裁 / 膝關節
《告白》超驚人改編,超完美復仇 / 嘉世強
當你真正感到痛,才會知道「痛」是甚麼? / 戀戀餘味
《告白》:更殘酷,更絕美的青春電幻物語 / Weltschmerz
愛與恨的告白 / 鄭秉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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