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微笑或痛哭，怎樣分配

對於一位唱了十二年的女歌手，我們應該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期待？去年轉會A Music的楊千嬅，出了一張毀多於譽的專輯《Meridian》，今年捲土重來，新專輯推出在即，先後派了〈大慈善家〉、〈明日再會〉上台，可惜口碑仍然相當平淡，難望其全盛期的項背。

8月20日晚上，楊千嬅在佈置得甚具夏威夷風情的藝穂會小劇場舉行她的第二次Moov Live。一身夏日裝束的她滿臉笑容，手持凍飲，隨著樂隊成員走進細小而親密的場地。樂隊領班是Gaybird，彈著小小的烏克麗麗(ukulele)，帶領奏出bossa nova節奏，加上生猛鼓聲撲面而來，將〈啦啦誇啦啦〉改頭換面。作為商業活動歌曲，本來的正能量頗有堆砌意味，現在重編下多了一份輕鬆，感覺自然和快樂得多。〈大慈善家〉編曲同樣微調過，少了本來的「小峽谷」味道，感覺仍然搞怪跳脫，似更適合千嬅。

首度曝光的〈開心果〉由周耀輝作詞，題材切合大笑姑婆楊千嬅，輕快的曲透出一份閒適，只是古馳寫的旋律中後段忽然來了兩粒高音，突兀而不流暢，拖低了整首歌的水平。千嬅現場處理這首歌算唱得不錯，忽然飆上去也沒有失準，但因分了心神在音準方面，情緒演繹是明顯受了影響。

另一首曝光的〈一葉舟〉跟〈明日再會〉一樣由龍世樑作曲，比較下這首新作更有味道。千嬅說，曾因工作上的阻滯，很多事情無法控制（我好衰咁聯想到黎明）而達不到預期效果，在不順心之時她致電林夕訴說，夕爺因而寫了這首詞給她──既然人生際遇起伏不定，強求無好處，為何不順應無法改變的事情，學會放手？文字描寫雖未是夕爺最癲峰的水平，也在說道理之餘兼有意境；作品整體上亦配合千嬅近年轉趨成熟的路線，令人期待。

編排甚簡單的〈撈月亮的人〉是夜由Ellen一支結他上陣，讓我能近距離目睹Ellen的手指如何在結他上俐落地飛舞。前段寧靜低迴的唱本來不錯，可惜副歌部份千嬅的聲音較矯揉，扣了分，相信錄音室版本會比較好。相對音樂上帶出的意境，林若寧的詞實在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可能是新歌不夠的關係？在應該未出碟先興奮的Moov Live上選唱了兩首「舊作」：來自上張專輯《Meridian》的〈最後今天〉和〈別阻我開心〉。安歌時間千嬅再次bossa nova，串連了三首別人的歌──〈劃火柴〉、〈愛在記憶中找你〉和〈彌敦道〉，以前者演繹得最好。（順道說句，後兩首的旋律實在過份八十年代，特別是〈彌敦道〉，簡直是帶鄉土味的民歌）

〈明日再會〉這夜換上人山人海拿手的華麗編曲，很明哥，一掃派台版本的悶爆氣氛。「這幾年來最開心的是自己笑多了和哭少了，最不開心的亦是哭少了，人也好像變得麻木。」千嬅表示，曾跟林若寧這樣分享過。看到〈明日再會〉的詞她才知道，林若寧一直記得這段話，還寫進了歌詞裡。可能是因為身在其中的窩心，唱了一段，千嬅就感觸得哽咽起來，無法再唱下去。

雖然〈明日再會〉的詞林若寧寫得相當粗疏，但見到千嬅在台上流淚，仍然有點感動。縱然甩嘴，縱然哭得不能繼續下去，但那種情緒很真實和動人，是live，也是life，獨一無二的。歌曲完結後她有點尷尬地說，「嘩好樣衰呀」，但我相信，在座的都不會介意。真實的情感流露，一直是千嬅這些年來備受寵愛的原因之一。

如果有那麼些日子千嬅自覺迷惘，無法找回當初的情感和聲音，這夜的出錯應該是一次失而復得。少女與否，並不緊要；有了歷練，聲音自然變得成熟。千嬅，在你成熟的同時，我們也已經成長了。希望來日你會找回自己做音樂的熱情，找到令自己舒服的唱法。亦希望，你的新歌不只能感動你自己，也能感動到聽眾。


Moov Live 2008 - 楊千嬅
2008.08.20
藝穗會小劇場

01 啦啦誇啦啦
02 開心果
03 最後今天
04 大慈善家
05 一葉舟
06 撈月亮的人
07 別阻我開心
08 明日再會
09 劃火柴／愛在記憶中找你／彌敦道
10 撈月亮的人
11 明日再會
12 啦啦誇啦啦
13 開心果

(a text published on 3cmus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