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運能選擇

想不起上一次因電視劇而感動流淚是何時。

少看本地電視劇，也不只是近年的事。還在上學時，家裡晚上黃金時段差不多是實施電視宵禁的，於是自小已習慣了。後來晚上會看電視，也只是隨便看看吧了，湊合到時間不妨開著電視，錯過了也就算數，並未有甚麼動力去追。近年喜歡的《法證先鋒》第一二輯，以及鄧萃雯主演的《女人唔易做》等，都只是播放過後才完整重溫。熱話的《金枝慾孽》和《絕代商驕》也只看了部份集數，近日廣受追捧的《天與地》亦看不全。

一月一日留了給叱咤樂壇，沒有看《天與地》結局直播。晚上看到社交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感想和片段轉發，第二天就從俗上官網補回。想不到不足兩小時的光與影，叫沒有追看過的眼眶濕了不只一次。

先是歷盡艱難卻胎死腹中的搖滾音樂節，在眾人自發聚集下重生，照耀了黑暗空曠的文化區晚空。因為音樂，讓不認識的人聯合起來，讓各走各路的人再次同台高歌。昔日青春的自己再現，在音樂裡，真誠地面對現在一身疲累的自己。小小熒光幕上，看見了民眾的力量，音樂的力量，人生抉擇的無奈。

然後，是沒來由的醒悟。突然降臨的死亡，來不及的悔疚。因為家明而生，但墮進現實生活的地獄；因為家明而死，卻放下了一生的罪疚。生未必好，死未必苦。我本善良，沒有思考、順從良心的行動，換回一份遲來的解脫。生與死俱在一念間。

最後，是一段匆匆掠過的平行時空。如果命運能選擇。怨侶沒有走到一起，家庭沒有破碎，夢想沒有破滅。縱然人生一樣有著不盡如意的起跌，那些年卻能心安理得地生活，繼續追尋理想，無需背負著怨懟和良心的重擔捱下去。

而命運無法重新選擇。每個人將繼續承擔自己每個抉擇，走屬於自己的路。我們都回不去了。

年少多好，頑劣多好，
不甘安於封建制度裡，迷信上街真理會達到。
旗幟高舉，群眾聲討，
不惜犧牲一切去上訴，權貴的想法太俗套。
只可惜生活是一堆挫折。
只可惜生命是必須妥協。

年少多好，貧困多好，
一蚊積蓄足以快樂到，廉價結他抒發我暴躁。
財富得到，年歲不保，
捐輸不必講究有回報，人世間總會有異數。
只可惜生活是一聲發洩。
只可惜生命是一聲抱歉，怕追討。

如果，命運能選擇，
十字街口你我踏出的每步更瀟灑，
如果，活著能坦白，
舊日所相信價值不必接受時代的糟蹋。

年少多好，朋友多好，
一番爭執不會有被告，遊戲競爭不會記入腦。
年歲增長，無法修補，
青春的詩總會老，時間多恐怖。

如果，命運能選擇，
十字街口你我踏出的每步無用困惑，
如果，活著能坦白，
舊日所相信價值今天發現還未老。

如果，命運能演習，
現實中不致接納一生每步殘酷抉擇，
留守過去的想法，
我會否好像這樣生於世上無目的鞭撻？

如果音樂有靈魂，即使歌唱技巧多平庸，也能進入聽者內心深處。〈年少無知〉，黃貫中曲，林若寧詞，林保怡、陳豪、黃德斌合唱。電視劇《天與地》片尾曲，可惜暫未有收錄於任何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