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07

明明平安彷彿天邊遠

婆婆喪禮,大家差不多都到齊,連幾年前缺席公公喪禮的大舅母和子女們也在,只欠還在醫院休養的父親。

出殯的早上,眾人正在小房間內圍著遺體等待。小舅母忽然說,不如我們每人講兩句懷念婆婆的話,然後自說自話了好些不著邊際的東西,跟著就點名讓其他人說。有人因而說了幾句,更多人選擇保持沉默。懷念和傷感,放在心裡也可以,況且每人的回憶和感受都不盡相同,自己想說便說就好,何必硬要拖人落水,讓沒話想說人也湊合亂說?這裡沒有學生和老師,沒有群眾和領袖,到底點名讓人發言的用意何在?

離開火葬場的巴士上,小舅父拿著咪像領隊,要求不擅歌唱的哥哥們唱歌,小舅母就起哄著派歌詞,呼籲大家一起唱。媽媽好,真的愛你,這兩首倒不能說是不合適。但當兄長們都唱過,小舅父自己自然沒有唱的打算,就指派了一名過度亢奮的教友接力。那位女士拉著自己丈夫撲上前來,拿著咪,聲如洪鐘,興奮地「分享」,說從未去過這麼溫馨的喪禮(到底有多溫馨?還不是跟平常的沒兩樣),接著像吃了興奮劑似的連唱了兩首聖詩「讚美」神。

我以為自己上錯了旅行團的車。短短十多二十分鐘,展現了教會如何粗暴無禮地妄顧家屬感受。基督教會信仰中,離世是回歸天家,無須傷悲;但這只是教會的信條,而非普世的感受和價值。整個家庭當中,除了婆婆,只有小舅父一家是已領洗的教徒,其他兄弟姊妹都沒有明確信仰,為何靜靜地憶想親人的空間會給教友宣傳機器人侵佔了?在錯的場合亂唱詩歌,製造騷擾和惹人反感的聲音,並不是對神的讚美,而是讓神的教會因此蒙羞。你代表你的教會,你的所作所謂,只會讓不信的人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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